白居易《邯郸冬至夜思家》译文及赏析
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
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
我旅居在邯郸客店的时候,恰逢农历冬至。晚上,抱着膝坐在灯前,只有影子与我相伴。当我想到家里的人或许也像我这样深夜坐着,在谈论着我这个“远行人”时,心中不由得思念起家乡来……
白居易的五七言绝句,共七百六十五首,约占全部诗作的百分之二十七。本诗是其中早期的一篇佳作,反映了游子思家之情,字里行间流露着浓浓的乡愁。其佳处,一是以直率质朴的语言,道出了人们常有的一种生活体验,感情真挚动人。二是构思精巧别致:首先,诗中无一“思”字,只平平叙来,却处处含着“思” 情;其次,写自己思家,却从对面着笔,与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杜甫《月夜》“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有异曲同工之妙。宋人范晞文在《对床夜语》里说:“白乐天‘想得家中夜深坐,还应说着远行人’,语颇直,不如王建‘家中见月望我归,正是道上思家时’,有曲折之意。”这议论并不确切。二者各有独到之处,不必抑此扬彼。
第一句叙客中度节,已植“思家”之根。在唐代,冬至是个重要节日,朝廷里放假,民间互赠饮食,穿新衣,贺节,一切和元旦相似,这样一个佳节,在家中和亲人一起欢度,才有意思。如今在邯郸的客店里碰上这个佳节,将怎样过法呢?第二句,就写他在客店里过节。“抱膝”二字,活画出枯坐的神态。“灯前”二字,既烘染环境,又点出“夜”,托出“影”。一个“伴”字,把“身”与“影”联系起来,并赋予“影”以人的感情。只有抱膝枯坐的影子陪伴着抱膝枯坐的身子,其孤寂之感,思家之情,已溢于言表。
三、四两句,正面写“思家”。其感人之处是:他在思家之时想象出来的那幅情景,却是家里人如何想念自己。这个冬至佳节,由于自己离家远行,所以家里人一定也过得很不愉快。当自己抱膝灯前,想念家人,直想到深夜的时候,家里人大约同样还没有睡,坐在灯前,“说着远行人”吧!“说”了些什么呢?这就给读者留下了驰骋想象的广阔天地。每一个享过天伦之乐的人,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可以根据自己的生活体验,想得很多,可以感觉到那种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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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词译文及赏析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晚年号香山居士。
祖籍太原(今属山西),后迁居下邓邽(今陕西渭南县)。早年家境贫困,对社会生活及人民疾苦,有较多地接触和了解。唐德宗贞元十六年(800)中进士,授秘书省校书郎。唐宪宗元和年间任左拾遗及左赞善大夫。
元和十年( 815 ),宰相武元衡被平卢节度使李师道派人制死,白居易因上表急请严缉凶手,得罪权贵,贬为江州司马,后移忠州刺史。唐穆宗长庆初年任杭州刺史,曾积极兴修水利,筑堤防洪,泄引湖水,灌溉田亩千顷,成绩卓著。唐敬宗宝历元年(825)改任苏州刺史,后官至刑部尚书。唐武宗会昌六年(846)卒,终年七十五岁。著有《白氏长庆集》七十一卷。
在文学上,他与元稹同为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和中坚,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3278·《唐诗鉴赏大典》
反对“嘲风雪,弄花草”而别无寄托的作品。其讽谕诗《秦中吟》、《新乐府》,广泛尖锐地揭露了当时*上的黑暗,抨击了现实中的流弊,表现了爱憎分明的进步倾向。除讽谕诗外,长篇叙事诗《长恨歌》,《琵琶行》也独具特色,为千古绝唱。
白诗语言通俗,深入浅出,平易自然,不露雕琢痕迹。其诗刻画人物,形象鲜明,以情动人,具有很高的艺术造诣。
2、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词译文及赏析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注释】
①赋得:根据指定的题目写诗就叫做“赋得”。古原:古老、宽阔的原野。诗题的意思是:按照“在长满野草的古老原野上送别朋友”这一个题目写的诗。
②离离:形容春草繁盛茂密。
③一岁:一年。枯:枯萎,枯死。荣:生长,茂盛。
④野火:荒山野地里的大火。
⑤远芳:绵延向远方的芳香的野草。
⑥晴翠: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一片翠绿色的野草。
⑦萋萋(qī):草长得茂盛的样子。
命题“古原草送别”颇有意思。草与别情,似从古代的**人写出“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楚辞·招隐士》)的名句以来,就结了缘。但要写出“古原草”的特色而兼关送别之意,尤其是要写出新意,仍是不易的。
首句即破题面“古原草”三字。多么茂盛(“离离”)的原上草啊,这话看来平常,却抓住“春草”生命力旺盛的特征,可说是从“春草生兮萋萋”脱化而不着迹,为后文开出很好的思路。就“古原草”而言,何尝不可开作“秋来深径里”(僧古怀《原是秋草》),那通篇也就将是另一种气象了。野草是一年生植物,春荣秋枯,岁岁循环不已。“一岁一枯荣”意思似不过如此。然而写作“枯──荣”,与作“荣──枯”就大不一样。如作后者,便是秋草,便不能生发出三、四的好句来。两个“一”字复叠,形成咏叹,又先状出一种生生不已的情味,三、四句就水到渠成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枯荣”二字的发展,由概念一变而为形象的。画面。古原草的特性就是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它是斩不尽锄不绝的,只要残存一点根须,来年会更青更长,很快蔓延原野。作者抓住这一特点,不说“斩不尽锄不绝”,而写作“野火烧不尽”,便造就一种壮烈的意境。野火燎原,烈焰可畏,瞬息间,大片枯草被烧得精光。而强调毁灭的力量,毁灭的痛苦,是为着强调再生的力量,再生的欢乐。烈火是能把野草连茎带叶统统“烧尽”的,然而作者偏说它“烧不尽”,大有意味。因为烈火再猛,也无奈那深藏地底的根须,一旦春风化雨,野草的生命便会复苏,以迅猛的长势,重新铺盖大地,回答火的凌虐。看那“离离原上草”,不是绿色的胜利的旗帜么!“春风吹又生”,语言朴实有力,“又生”二字下语三分而含意十分。宋吴曾《能改斋漫录》说此两句“不若刘长卿‘春入烧痕青’语简而意尽”,实未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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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是中唐时期影响极大的大诗人,他的诗歌主张和诗歌创作,以其对通俗性、写实性的突出强调和全力表现,在中国诗占有重要的地位。在《与元九书》中,他明确说:“仆志在兼济,行在独善。奉而始终之则为道,言而发明之则为诗。谓之讽谕诗,兼济之志也;谓之闲适诗,独善之义也。”由此可以看出,在白居易自己所分的讽喻、闲适、感伤、杂律四类诗中,前二类体现着他“奉而始终之”的兼济、独善之道,所以重视。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文学主张:“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而他的诗歌主张,也主要是就早期的讽谕诗的创作而发的。
早在元和初所作《策林》中,白居易就表现出重写实、尚通俗、强调讽喻的倾向:“今褒贬之文无核实,则惩劝之道缺矣;美刺之诗不稽政,则补察之义废矣。……俾辞赋合炯戒讽喻者,虽质虽野,采而奖之。”(六十八《议文章》)诗的功能是惩恶劝善,补察时政,诗的手段是美刺褒贬,炯戒讽喻,所以他主张:“立采诗之官,开讽刺之道,察其得失之政,通其上下之情。”(六十九《采诗》)他反对离开内容单纯地追求“宫律高”、“文字奇”,更反对齐梁以来“嘲风月、弄花草”的艳丽诗风。在《新乐府序》中,他明确指出作诗的标准是:“其辞质而径,欲见之者易谕也;其言直而切,欲闻之者深诫也;其事核而实,使采之者传信也;其体顺而肆,可以播于乐章歌曲也。”这里的“质而径”、“直而切”、“核而实”、“顺而肆”,分别强调了语言须质朴通俗,议论须直白显露,写事须绝假纯真,形式须流利畅达,具有歌谣色彩。也就是说,诗歌必须既写得真实可信,又浅显易懂,还便于入乐歌唱,才算达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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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的思想,综合儒、佛、道三家,以儒家思想为主导。孟子说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是他终生遵循的信条。其“兼济”之志,以儒家仁政为主,也包括黄老之说、管萧之术和申韩之法;其“独善”之心,则吸取了老庄的知足、齐物、逍遥观念和佛家的“解脱”思想。二者大致以白氏被贬江州司马为界。白居易不仅留下近三千首诗,还提出一整套诗歌理论。他把诗比作果树,提出“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与元九书》)的观点,他认为“情”是诗歌的根本条件,“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与元九书》),而情感的产生又是有感于事而系于时政。因此,诗歌创作不能离开现实,必须取材于现实生活中的各种事件,反映一个时代的社会*状况。他继承了《诗经》以来的比兴美刺传统,重视诗歌的现实内容和社会作用。强调诗歌揭露、批评*弊端的功能。他在诗歌表现方法上提出一系列原则。《与元九书》中他提出了的“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现实主义创作原则。
他的这种诗歌理论对于促使诗人正视现实,关心民生疾苦,是有进步意义的。对大历(766~779)以来逐渐偏重形式的诗风,亦有针砭作用。但过分强调诗歌创作服从于现实*的需要,则势必束缚诗歌的艺术创造和风格的多样化。
3、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词译文及赏析
从诗题看,这是一首预先定下题目的诗作。因为凡是指定、限定的诗题,按例要在题目上加 “赋得”二字。但就是这样一首颇受限制的遵题之作, 却成了白居易少年时代的成名作, 成了名重一时并传诵千古的佳制。
限题作诗,其所写之事本不必真有。然在诗人笔下,那一幅芳草萋萋、古原送别的情景,却表现得十分真切。首句 “离离原上草”,写眼前景,出语坦易。其功用,却未可轻看。它既扣紧题面“古原草”,又极简炼地交待出送别的。特定环境与时序:古原之上,青草茂盛,不正是一派春天的景象么?接下去,诗人没有进一步刻画渲染古原春草,却掉转笔锋,去揭示原草的生长规律:秋枯春荣,年年踵接,岁岁循环。由原草之荣而想及其枯,原是很自然的对比联想, 但说 “枯荣”而不说 “荣枯”, 又有作者的用意。以 “荣”字作结, 不仅为了叶韵,似亦意在表明, 本诗所要重点歌唱的对象, 正是由 “荣”字所表征的原草的无限生命力。循着 “枯——荣”的脉络, 第三、四两句诗对原草展开了有声有色的描绘。“野火烧”,其焰烈烈可见; “春风吹”,其声呼呼可闻。“烧”而 “不尽”,野火之虚弱本质已现;“吹”而 “又生”,春风之温润强劲与原草之坚韧性格、强大生命力亦赫然在目。要之,野火肆虐, 固可逞威于一时,然一旦春回大地,原草那深藏于泥土之中的不死之根,又会顽强破土,勃然吐绿。如果说诗的首句重在摹写原草之貌的话,那么这两句则重在传达原草之神,亦即在形象的画面中突出原草的精神与性格。曾有人认为,刘长卿命意相似的诗句 “春入烧痕青”在艺术上较 “野火”二句为佳。其实即以艺术性而论, 白诗无论在境界的阔大, 风力的遒劲,气韵的生动等等方面,都显然优于刘句, 尽管后者也自有其风致。可以说, “野火”二句气势不凡,形神兼备,确属千古佳句。还应指出,原草的精神,其实不仅为原草所独具,乃是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积极精神。由于典型地体现出这一精神,原草形象遂潜在地具有了强烈的象征性。它后来在中国现代***中常被赋予的那种深刻的象征意义, 正根源于此。
第三联,在进一步具体表现原草旺盛生命力的同时,笔调暗转, 引入送别情意,并为送别备下了一个典型的环境。这里,有仿佛从天边飘来的清香 ( “远芳”), 有一直铺向远方的秀色 ( “翠”), 有明媚的光亮( “晴”), 更有鲜明的动感与丰饶的情趣 ( “侵”)。“接”与 “侵”再度点染出原草的蓬勃生气, “古道”与“荒城”则在暗传着送别的意绪。诗人就是要在这样一派辽阔壮美、生机盎然、诗意浓郁的古原春色之中去送别他的友人。第四联再一次扣住题面, 并正面描写送别。“王孙”, 贵族, 借指诗人的朋友。“萋萋”, 草盛貌, 此以春草之盛喻别情之 “满”。一般认为,“萋萋”语出 《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在白诗中系衬托送别的愁情。更有人认为,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乃是“令人断肠的佳句”。其实,由于此诗与《招隐士》在整个情感色调上迥异,似不必将两个 “萋萋”作硬性的牵合比附。联系全篇来看,诗人的别情似乎并不见怎样的 “愁”, 更不 “令人断肠”, 反倒显得开朗而积极。这一点,观下自明。
在此诗的流传中,常出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前四句妇孺尽知,且能背诵, 并常常误以为即是全诗,后四句则不那么为人所知。据传说,唐代名士顾况就曾因激赏此诗前二联而为白 “延誉”,使白 “声名大振”。那么这是否就意味着,此诗是由关联甚少或者结构松散的两个部分拼凑而成?我们究竟应当怎样来解释这一现象呢?
首先, 前二联咏草, 形神兼备, 神完气足, 完全可以独立成篇。其脱离全诗而广为流传, 乃情理中事。其次,置诸全篇,前二联实际上与后二联意脉紧属,情调一致,浑然一体。首句 “离离原上草”, 虽是即目所见,却潜藏着多向发展的可能。其后或咏草或送别,都入其笼罩之中。可谓一句统领, 二水分流。然二水又非全然分流。诗的后半部分, 写 “古道”却不显悲凉, 写 “荒城”却不觉凄清, 写 “别情”却不带愁绪,就与其前半部分密切相关。诗人那饱满开朗的别情,正与伸向天边的芬芳晴翠的古原春草互相谐调映衬; 而 “远芳”的弥漫与 “晴翠”的无边, 又是直接根源于原草那万劫不死、蓬勃再生的精神与性格,亦可说正是这一精神与性格的形象写照。于是, 情满古原, 绿遍古原, 春漫古原, 盎然生机, 无尽诗意, 全诗就在这样一种情思色调上达到了完全的浑融统一。
此诗首状原草之貌,继摄原草之魂,复绘古原春景,结以古原送别,真是一波三折,联联翻出新意。而其景其思其情, 又无不息息相关,互相映衬, 完整一体。诗而至此, 实不愧为 “赋得”体中上品, 亦不愧为中国千年诗史中的一流佳作。金人王若虚在 《滹南集诗话》中写道: “乐天之诗,情致曲尽, 入人肝脾, 随物赋形, 所在充满, 殆与元气相侔”。可以说,《赋得古原草送别》一诗, 正集中体现出了白诗的这一艺术特色。
4、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词译文及赏析
朝代:唐代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注释: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kū)荣(róng)。
离离:青草茂盛的样子。一岁一枯荣:野草每年都会茂盛一次,枯萎一次。枯:枯萎。荣:茂盛。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此诗通过对古原上野草的描绘,抒发送别友人时的依依惜别之情。它可以看成是一曲野草颂,进而是生命的颂歌。全诗章法谨严,用语自然流畅,对仗工整,写景抒情水***融,意境浑成,是“赋得体”中的绝唱。原上草或有所指,但喻意并无确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却作为一种“韧劲”而有口皆碑,传诵千古。
诗的首句“离离原上草”,紧紧扣住题目“古原草”三字,并用叠字“离离”描写春草的茂盛。第二句“一岁一枯荣”,进而写出原上野草秋枯春荣,岁岁循环,生生不已的规律。
第三、四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一句写“枯”,一句写“荣”,是“枯荣”二字意思的发挥。不管烈火怎样无情地焚烧,只要春风一吹,又是遍地青青的野草,极为形象生动地表现了野草顽强的生命力。第五、六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用“侵”和“接”刻画春草蔓延,绿野广阔的景象,“古道”“荒城”又点出友人即将经历的处所。最后两句“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点明送别的本意。用绵绵不尽的萋萋春草比喻充塞胸臆、弥漫原野的惜别之情,真正达到了情景交融,韵味无穷。此二句不但写出“原上草”的性格,而且写出一种从烈火中再生的理想的典型,一句写枯,一句写荣,“烧不尽”与“吹又生”是何等唱叹有味,对仗亦工致天然,故卓绝千古。而刘句命意虽似,而韵味不足,远不如白句为人乐道。
5、白居易《赋得古原草送别》诗词译文及赏析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更不要说是如此优秀的作品。所以围绕这首诗就产生了一个广为人知的但未必十分真实的有趣的故事,这个故事有几种说法,而不管它们各自真实程度如何,都能够说明这首诗在当时就已经引起人们很大的关注,流传得相当之广了。
诗的第一句“离离原上草”中的“离离”是指风吹茂盛的草摇动的样子,“又送王孙去”中的“王孙”泛指即将远行的友人。《楚辞招隐士》有“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江淹《别赋》中也有“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应该说“古原草送别”虽是考试时出的诗题,但出得也是很好的,送别诗是算得上诗中一个大类的,并且“草”在古代写送别的诗歌中差不多一直是很常见的,所以诗题也可以说是一点都不偏。但即便如此,十六岁的白居易能够在应考时写出这样一首能置于古往今来最优秀的送别诗之列而毫不逊色的作品,除了说年少的白居易富于诗人的天才外,只怕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全诗一开始就是一幅优美如画的风景,古原之上,已长得很是繁茂的春草在阳光里轻风中不时摇动轻舞,而送别将要远行的友人的作者凝望着这风中生机勃勃的春草,想到它们生命虽然有限,却也这般强韧与旺盛,心中先是升起些感慨,然后这感慨渐渐扩大开来,终于成为美好的赞颂。这是对于古原上的春草,又何尝不是对于生命本身;也许在诗人的心中,它们已成为生命的象征。它们坚定从容乐观自信青春洋溢,把它们仿佛无穷无尽的生命力向四下扩展开来,荒城、古道,,古原的每一处都被它们染上青春的热情、生命的芳馨,连这友人即将远行分别的时刻,在这仿佛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地洋溢开来的生命的强韧、繁盛、美好和明朗里,也染上了一种明朗的色调。分别虽然还是让人们、甚至是那古原的`春草都心中充满了离别之情,惆怅不舍,也不免别离的痛苦,但这离别之情却已是多少变为明朗,带着些从容自信乐观的豪迈。
有的人解释此诗说,当这样的良辰美景之时,却不得不分别,也就让人感到分外的惆怅和怅恨,这样的解释大概也是说得通的。
别尔嘉耶夫说,对时间和空间中的一切离别的忧郁其实都是对死亡的忧郁。意识到离别和死亡是很接近的事情,古今中外的著作里也很多。李商隐的《离亭赋得折杨柳》诗有“人世死前惟有别,春风争拟惜长条”,应该多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而折柳赠别这一风俗本身,也颇耐人寻味。作为送别的一个象征性的仪式,折去柳树的一根枝条岂非正意味着,每次离别都正是生命的一次损耗,都必然有一些生命随之逝去。如果白居易也有与这些相同或接近的感悟,那么他笔下极力抒写古原的春草那种超越生死荣枯的生命力的旺盛和生命的明朗,也就等于在努力使生命的心灵能够超越那带着生命损耗性质的离别带来的怅恨与痛苦。就此点而言,欧阳修那首著名的《玉楼春》词实可与此诗比较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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